“学一行爱一行”,这是刘南威教授一生最真实的写照。入了地理专业,他一生贡献于地理;被派做教师,他一生忠于教师工作。下面就让我们一起品味《绘人生精彩 谱岁月华章》片段——刘南威教授的口述史,认识这位朴实而平凡的老先生。
1嘉宾介绍
刘南威
广东省梅州市大埔人,1931年11月出生于广州。1953年中山大学地理系毕业。bwin必赢教授、硕士生导师,广东省重点学科自然地理学学科带头人(1986-1998)。长期从事自然地理学、南海诸岛地名、古代航海天文学等领域的研究。在《更名簿》和南海诸岛地名、中国古代航海天文和中国北回归线标志、澳门自然地理和自然地理学等方面的研究有突出贡献。
2访谈节选
1.分配到华南师院
1953年毕业时,听说我们那一届参加分配的人都排成一队,学校就给每人一封信,那封信告诉你分配到哪里。在拆开信之前自己也不知道到哪里报到。
对于分配到华南师院工作,我是不满意的。因为当时很强调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。1953年,刚解放不久,我想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、到祖国最艰苦的地方去。那时我根据这两个因素报了两个志愿,应该是三个志愿。一个志愿是新疆。新疆现在好些人不想去的,艰苦的地方啊。第二个我就报了北京地理所。地理研究所,从事科研啊。我是个别分配的,结果在54年春季把我分到了华南师院,那我当然不满意啦!
你们问到那个时候还有没有其他机会走出华师?去地质部或者其他学校和部门?在那个时候啊,很难的,单位所有制啊!
1951年华南师范学院
2.华南师院基本情况
当时来讲,整个学院,绝少三层以上的建筑。如果在现在的石牌校区,就你们现在的这个校区,根本就没有一栋三层以上的建筑。有的话是两层的。现在附中所在地可能有个把栋是三层的。大多数的建筑都为平房。
草棚是课室,还有一个大礼堂。华师大礼堂很出名的啊,很大一个草棚。当时全学院的教工都在那边听报告,怎样都占不到一半的地方。当然,当时全院的教工人数也不太多。
总统府往南围着那个花圈,就是有四栋两层的。花圈的东面两栋,西面两栋,还有东北面一栋。在北面和总统府之间都是平房,办公也都在那里。
总统府旧照片
那个时候,有家属的教工都住在平房,而每栋平房有几间房,每户住一间房。就北区和南区平房,都是平房。那平房是怎么样的?每家配一个小小的厨房,亦作冲凉房。厕所是远离住屋的公厕。碰到刮风下雨就要打伞啊!这是有家属的教工住的地方,单身教工多数分散住,我一分配来当然是单身教工啦。我们当时这个念大学不能谈恋爱的。
当时华南师院的院长是陈唯实院长,那是很好的院长,哲学家,老干部。他很重视知识分子,很关心知识分子。做报告的时候,对老教师有很大的期望。他说,你们是老母鸡啊!要培养年轻教师。希望你们好好地培养年轻教师,带出年轻教师来。还有,他搞“五湖四海”。五湖四海,就是大家要讲普通话。不要搞小圈子。当时什么人都有,潮州人讲潮州话,广州人听不懂;广州人讲广州话,客家人听不懂。不就小圈子了?他让大家都要讲普通话!他主要是指平常,大家一起的时候,同学不要小圈子这个意思。
陈唯实院长
3.刚来当助教
刚来的时候,我当助教。那助教的待遇怎么样呢?多少钱呢?一年以后转正,六十一块半,广州的高校都是统一的。就“LA DOE SO”(音乐中的基本音符发音,分别代表数字“6”、“1”、“5”)。“LA DOE SO”。我们的工资就“LA DOE SO”。
那我当助教干什么啊?当时有个指导教师指导你。指导教师一般就主讲教师啦,你的主讲教师上课时,你要随班听课。一定要听哦。听了一年第二年还是要听,第三年还是要听。听课呢,还有什么事情呢?主讲教师来之前,给他准备好粉笔。准备教具和挂图。上课的时候指导教师讲到哪儿,就把挂图挂到哪里,就要不断地换图啊。
还有要答疑,上两节课中间休息的时候学生就问你。学生一般不问指导教师,不问主讲教师,问助教。这是你助教的职责。还有下课以后,例如上完两节课,下课了,学生也会找你问啊。
坐在后面的时候,主讲教师的粉笔用完了,那怎么样呢?他就会比划比划,就表示粉笔完了,让你去拿。对,那我又要去拿啦!还有,每个大学都有很多自编教材,主讲教师编的啊。那我们助教就是抄写,抄啊!(笑)
除了刚刚讲过上课随班听课以外,还有上辅导课。辅导课是什么意思呢?课程表上面辅导课是写上去的。某某课辅导。辅导就不是主讲教师去的,而是助教去的。辅导有没有好处呢?有好处。为什么呢?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。那辅导就是学生提问题,你辅导,你解答。那学生提问题肯定他考虑过他不懂的“奇难杂症”。对吧?“奇难杂症”的问你啊,你都要解答。那这个对你往后的教书、教学很有好处。为什么?你都知道了。这些课啊,哪些是重点,哪些是难点。对不对?如果到往后,对你上课的时候怎么突出重点、攻克难点非常有好处。
那我来讲还算好喔,我当了半年助教以后,我那个指导教师就跟我说,这一班你来上课。指导教师要我去上课,不一定当上讲师,不一定要成为什么。你来上课,这一门课你上下去。像这样有意思吧?他敢放手给我上课?我当时也没什么考虑,上就上咯。但是我的指导教师他不放心啊,怕我上得不好啊,他就“偷听”。他怎么“偷听”呢?我不是讲吗,当时平房啊,两边课室嘛。我在这边上课,他在另外一间课室,没有人上课,他就“偷听”。“偷听”以后呢,说:“老威,不错哦。”哈哈哈。他给我鼓励。
六年讲师,我到78年才副教授。多少年啊,你看看。就“文化大革命”十年都没有提职称的。78年当副教授算是早的啦。因为78年以前全部没有提过副教授啊。是吧?所以当时副教授,我提的时候啊,不太多!那我是85年提教授,正教授。那就还是比较早的啦。
刘南威教授与施雅风院士、吴传钧院士、任美鄂院士
刘南威教授与王颖院士合影
4.地理系情况
华南师范学院地理系在全国来说是老牌的。老牌,怎么说是老牌呢?北京师大地理系比我们要早,东北师大地理系比我们要早,华东师大地理系也比我们要早。还有呢,开封师院地理系,现在的河南大学啊。开封师院地理系和华南师院地理系差不多的。那就除了那三个学校的地理系以外,那我们是并列第四了吧!哈哈!所以说呢,是老牌系。老牌好不好啊?那当然好嘛!经验丰富,对不对啊?设备比较完备。这个是老牌地理系。师资力量强。
全国知名的有哪些?比如说吴壮达老师,你不认得的,你当然没听过啦。是有名的台湾地理专家。当时他已经是教授啦!全国都闻名的。这个,他写书很多,台湾地理的书籍。有一本叫作《台湾》的小册子。那当时对台湾很多都是不了解的,就在大陆出版了这本书。后来,1953年苏联就翻译过去啦!
还有曾昭璇教授。他是出名的地貌学家,当时就是副教授,但是都是有名的啦。还有一个钟功甫,他是经济地理的,也算是有名啦!那他有名在哪里呢?我举个例子吧,好像曾昭璇,现在报纸上不是有登吗?七星岗的海蚀遗迹,“海蚀遗迹”啊!
中国地理学会海洋地理专业委员会
在七星岗那里呀。那是他的老师吴尚时教授发现的,后来他也很重视这个,申请了海蚀遗迹的这个文物。他还在1957年发表《我国南海最近升降问题》一文,是该领域开创性论文。另外一个姓钟的那个呢,当时也是副教授,桑基鱼塘的专家。桑基鱼塘你知道的啦,顺德的嘛。桑基鱼塘的专家,就是有名的,他在1958年发表的《珠江三角洲桑基鱼塘和蔗基鱼塘》,是该领域最早的研究论文。另外有业务专长的有好几个。比如说,何大章教授,气象专家。何大章刚刚讲过啦。胡继勤,他是天文学家。这里讲了又多了,不说了,不说了。另外黄德民,地质,地质专长!还有梅甸初,他是区域地理的专长。
那我刚刚来的时候就自然地理专业咯。就自然地理课程,我就跟着那个指导教师。我的指导教师就是曾昭璇老师。
另外就是重视教具。教具是有什么东西呢?我举一些例子。气象站啦!现在这个气象站,是79年建的,是我去参加建的嘛!我们是挖洞啊,什么搬仪器安装仪器啊。事实上华师的前身文理学院地理系,1947年在石榴岗己经有气象站啦。
另外呢,还有些天文望远镜,没有天文台啊,天文望远镜!
那还有呢,很重视模型。那我们很特别的,搞了好多模型。各种地貌模型、中国模型、地理模型。这个世界地理模型、广东模型、三角洲模型都有!
还有呢,大型立体地球仪。你们如果有经过我们现在地理系,一看进去,那就有个大型立体地球仪,很大的。你们没有经过地理系是吧?那就是当时搞的,历史悠久啦!全国第一!“文化大革命”后,还把这个立体地球仪拿到北京去展览啊!这个模型工厂跟我们系的教师合搞的。
再一个是陨石。陨石我们有两块。一个叫陨石,一个叫陨铁。地理系这两块陨石1954年己经送来啦!那两个陨石,我估计,全国师范院校没有哪一个师范院校有两块的。对师范院校来说,华南师院有两块,那是唯一的。一块阳江陨石,一块叫梅县陨铁,他们主动给我们的。那时候就好办喔,社会主义制度,他们出钱就寄来了。因为他们知道华南师范学院。
梅县陨铁
阳江陨石
另外,很重视野外实习。野外实习去哪里呢?鼎湖山七星岩,看石灰岩地貌。还有三角洲实习,还有七星岗实习。现在野外实习,经常去庐山。庐山是我当了系主任之后。第一次去了之后,第二次又去,第三次又去。
当时的学术气氛不浓,因为那个时候,重视教学。都是重视教学,教学抓得很紧。学生也都很勤奋,因为他们都是刚解放后进大学,十分不容易。有好多经济困难的学生,他们都是可以申请助学金的。
说到课程设置。课程设置当时开什么课呢?天文学、地质学、地图测量学、普通自然地理,我们叫大普自,普通自然地理。还有四大块,四大块是区域地理。什么区域地理呢?区域自然地理,区域经济地理。世界自然地理、外国经济地理、中国自然地理和中国经济地理四大块。还有教学法。基本上是这些课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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